“对了,小师弟,能告诉我此去有哪些要注意的不?那个什么白衣服的大哥哥又是怎生模样?”甘斐追问。
姬尧的话音有些空灵:“预言的真谛在于不因了然于胸而肆言无忌,而是顺其自然的任由发展,不让道破天机的妄语使时空前进的方向产生新的岔路,这样原本的轨迹就发生了偏差,所预知的结果就会变化。”
这番话显然是灵泽上人说的,姬尧转述的时候甚至有些老气横秋。
甘斐一耸肩:“就是天机不可泄露的意思吧,哈哈,没事,知道结果已经令我信心百倍了,那么,一切照计划进行,诸位师弟师妹,为你们的师兄鼓劲吧。”
“师兄。”嵇蕤用乾家的礼节摊开两手,“即便这一次也许注定是无碍性命的冒险,可你也要保重自己,我回去自会向大师兄禀报,我们会为你的成功而祷祝。”
七天,还有七天,一场改变伏魔之战的谋划即将开始,可是预言总是在阴差阳错之中不停变幻,如果灵泽上人在此,他是不会把最终结果说的如此详细的,只会高深莫测的微笑颌首。而正因为出于对师兄的关怀和担忧,姬尧在不经意间犯下了一个错误,时空的轨迹最终还是走上了新的岔道。只不过这一切,是现在这些心情为之一轻的乾家弟子们还懵然不知的。
第054章 神息崖
崇山峻岭之中,一个青灰色衣袍的身影在怪石林木间忽隐忽现,时而趋身碎步,快速穿行;时而驻足停留,极目远眺。一动一静之间便是巍巍如山的宗师风范。
虻山的天气真是奇怪,陈嵩在一处小山峰的岩石处又一次停下了脚步,自从他被掳至虻山之后,似乎虻山从没有过雨雪风霜,尽管有着白天和黑夜的区分,可是白天看不到天际的日头,夜晚却也没有皎洁的月光和漫天星斗。举头望天,只能看到蔚蓝而不见一丝云彩的苍穹,仿佛有一层隔膜将日月星辰都阻隔开来。
陈嵩不是随遇而安的升斗百姓,更不是侥幸逃出生天后自甘平淡的凡夫俗客,他是天下双绝,蓬关乞活军的首领,赫赫有名的绝煞铁枪,从他回复体力,并被大力将军救下之后开始,他就从没有停止过找寻离开虻山之境的方法。
虽然虻山的守护神大力将军是如此的看重自己,甚至相交甚笃,引为莫逆,可是妖毕竟是妖,陈嵩可不想只因为托赖一个强者的护庇而高枕无忧,自己的命运还是应当由自己来掌握。在过去,在他还不知晓妖魔真正存在的时候,甫一遭遇如虻山四灵这样的狠魔厉妖,难免手足无措,致为所败,可现在不同了,在和大力将军这几个月的相互切磋中,大力将军的武技枪法或许又有寸进,然而自己因此而通晓的对敌妖魔的本领却是突飞猛进,比之昔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就像运使枪法时,提升内力的法门,陈嵩如有所悟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稍一动念,一层青色的气流顿时从手掌显现,这件事,也许大力将军自己也不知道吧,若不是他在比武之际所不知不觉发散出来的高绝灵力牵引,自己这所谓破御之体的神力又怎会被锤炼的如此高强?
从大力将军所居的凌绝峰下来,陈嵩按着方位,往不同的方向进行过查探,所以现在,他多少对虻山的几处地理有了些了解。凌绝峰往西,便是虻山诸多小妖居憩的所在,那里的妖腥味特别浓,再向后则是一片笼罩浓厚阴霾的丛丛密林;凌绝峰往南,就是凡子谷,那里居住着很多被妖魔掳劫来的凡人,正是由于大力将军的保护,使他们保全了性命,而在那里,正在建造着据说是妖魔历史上最为雄伟壮观的宫殿;凌绝峰往东,便是虻山妖魔的屯军之所,妖魔竟然也按照人间的军旅之制,组建起了自己的军队,这一点还是令陈嵩极为惊异的,并且以他多年在中原厮杀的经验,他看出这支虻山的军队已经初见规模,这样的军队一旦投入到战祸连绵的人间世界,那么无论是精猛的鲜卑铁骑、骁勇的氐秦锐士、抑或强盛的晋国武卒都远远无法与之颉颃,所幸虻山之军的主将大力将军秉持着卫国自守的策略,并没有打算将之用于天下争衡,可是这样的策略不会是永远的,只要稍有变故,那么这支嗜食人肉,残暴凶蛮的虻山天军将成为祸害天下的最可怕的力量,这却不可不防。而通过了虻山天军的屯军之所,之后的路径却越来越崎岖难行,并且戒备森严,陈嵩没走多远就不得不返身而回,后来,曾从大力将军的得意弟子将岸的口中,旁敲侧击的了解到,那里是虻山千里生寻常居住的抚意居的所在,抚意居其号为居,却是一个极大的旷谷,内中都是千里生的亲信心腹,包括那作恶多端的虻山四灵。
东西南三路,陈嵩在这几个月中都查探过了,没有任何可以择路而脱的可能,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北方。
自从千里生那天来过之后,大力将军明显比往日更注重了对军队的操练和控制,这些时日只是偶尔来寻陈嵩比试枪法,其余的时间都是身在军营。这就给陈嵩充裕的机会,使他可以开始了对凌绝峰北面的探寻。
北面竟是异常的荒凉,说荒凉其实也是和另几面相比较,没有来来往往的妖魔踪迹,没有造型别致的房舍楼阁,甚至看不到任何生灵,只有颓败的树木荒草,和嶙峋的山石尘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