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奢华堂皇的皇宫宫城,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朝廷南徙,偏安一隅,然江南之地富庶,都城中的黎民百姓生活倒也丰足,在除夕之夜,用过了年饭的人们都步出家门,或燃放爆竹烟花,迎接新年;或迫不及待的提了自家制作的花灯,在元宵灯节前让大伙儿先睹为快,城中的酒肆茶馆也照常营业,满是高谈阔论的士子和趁酒买欢的豪客。城中人声鼎沸,灯红酒绿,街闾巷陌间摩肩接踵,欢歌笑语,不时有绽放的烟花在夜幕中形成美丽的图案。
一位身着玄袍的男子和一个形貌瘦削的书生在街上缓缓踱步而行,玄袍男子约有三十来岁的模样,容颜清癯,气度从容,腰间佩着的长剑将他的体形衬托的愈发瘦长;而那瘦削的书生则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色苍白,双眉斜飞入鬓,虽然身上的衣袍粗旧鄙陋,可举手投足间却自有种清高傲岸之意。在他们身前,则是一个秀美脱俗的女子,迈着欢快的步伐,感受着街巷间新春的热闹气象。
“呀,那里是狮子戏球灯。”秀美的女子拍着掌,向那玄袍男子示意,自己却已经跑了过去。
玄袍男子微笑点头,看着那女子的眼神满是温柔的爱怜之意。
“佳人如玉,韩兄当真好福气。”书生看到玄袍男子的神色,不无艳羡地说道。
玄袍男子雍然优雅的一笑:“那是大司马的照拂,子颜说笑了。”
那叫子颜的书生也是哈哈一笑:“大司马权倾朝野,入朝不趋,赞拜不名,满朝文武无不侧目栗然,便是天子圣上也要看他的眼色,韩兄是大司马幕下红人,自然是驰畅京师,睥睨王都了。”
似乎是听出子颜的话语中还有些什么别的意思,玄袍男子轻笑着岔开话题:“开春之后,大司马就要北伐了,我已跟大司马提起过你,你饱览兵书,深谙韬略,到那时大司马定然会再次用你。”
子颜喟然一叹:“这时节讲究的是门第出身,我一寒介之子,怎得施展抱负?韩兄不必再宽慰我了。”在那玄袍男子还要说话前,那子颜却又调整了心情:“哈,如此新春佳节,不说这些事情,前面有一酒肆,你我共谋一醉如何?”
玄袍男子看看前方看灯入神的秀美女子,脸上露出难色:“这……”
子颜心下了然,哈哈笑道:“行,你我边走边聊,我呢,就当陪陪贤伉俪了。”
“还未成婚,子颜不要取笑。”玄袍男子出口纠正,忽然发现前面情势有些不对。
几个青袍的壮汉已经围在了那秀美女子身边,当头一个脸上一道斜斜的刀疤,正笑嘻嘻的对那女子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请你略饮几杯,万勿推辞。”
秀美女子并不惊慌,捋了捋鬓边秀发:“萍水相逢,男女有别,还是不必了吧。”眼波一转,看到玄袍男子正走过来,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北海王家的门客。那个什么公子必然是王家的三公子,听说最是好色,常在街上做些强抢民女的勾当。”子颜已经认出了那几个青袍壮汉的来历,小声向玄袍男子介绍道。
“有什么事情么?”玄袍男子不以为意,走到女子的身边,神色淡然的看着几个青袍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