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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她行至偏苑,一眼便看卓文在石凳上握着笛子发呆。卿予认出是他一直觉得音色难听的那把。

他还留着。

听到动静,他就回头看她,她突然记不得上次听他的笛声是什么时候。

“过来。”语气一如既往。

“我月信至了。”她声音发沉,却隐隐一丝轻松。他伸手揽她到怀中,用笛子抬起她的下巴,轻佻一笑:“青青,满足男人的方式又不是只有一种。”他吻上她的双唇,笛子便从下颚划到她的腿间。

卿予心中一紧,揣摩过后,羞愤看他。

他略有蹙眉。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不知该何种恼怒。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臆想着他会用何种方式折辱她,他知晓她误会。

松手起身,也不解释,只倚在石桌上缓缓吹笛。清风月下,偏苑内溪水潺潺。还是那般笛声,不算优雅的音色,却好似穿透心间的桑丝,明明很细,痛处连绵不绝。

他兀自垂眸,侧颜隐在昏黄的灯光中,旁若无人。纤长的手指,深深浅浅触碰,段段宫商角徵羽就勾勒出心中的幅幅画卷。他从前想的,便是这般到天荒地老。

然后,笛声戛然而止。抬眸看她,她却只是低头。

落笛良久不曾从她身上移目,捏起她下巴的一瞬,便是时光偷走的八年。她双眼打湿,胸前衣襟深了颜色。“如果你要报复,你做到了,够了。”她少有的轻言细语,比强占她身体更痛苦的就是回忆过去。

他冷眸扯回怀中,“谁说够了?”

拉她进房,狠狠摔门。

打开书柜,满满全是她从前送他的物什,小至一片干花做成的书签,他通通收着。

“这只兔毛笔是十年前生辰你送我的,你去后山抓的兔子,让逸之教你做成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