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知道这个洛桑是李市长打过招呼的,立即就知道些深浅了,对天马集团的来历也多了分小心。如果他们知道李市长也不认识洛桑,关于洛桑的电话是从北京直接打来的,那这些人更要吃惊了。
“还是不要客气了吧,我们只是来看看合适不合适,也是为了让我们的专家查看一下这里的环境,看适合不适合作为培育基地;一切还没有确定,这样太麻烦各位了。”洛桑还要客气,那李书记已经接下了后面的话。“只要天马集团来这里,我们就全力支持,您这样的企业是我们最欢迎的了。如果感觉这里不合适,后面还有更好的草场,山那边就有个五万亩的优质草场,距离这里没多远,吃完饭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天马集团如果需要,过完年就可以交给你们,保证给你们最优惠价格。洛桑先生,还是不要客气了,从草原出来的都是直汉子,来到我们草原怎么能不让我们招待一下,大家开始吧,让我们尊贵的客人知道我们的态度,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李书记一边劝着洛桑,一边自然的把自己身边的人给洛桑一一介绍了一遍;洛桑无奈,也只有一一握手,也把自己身边的人介绍了一下。威尔金·密考伯博士这块招牌就是硬,马上把这些人阵住了,天马集团竟然能雇请这样风度的外国博士,大家的看法马上就不一样;伊沙贝拉小姐洛桑没仔细介绍,也没办法仔细介绍。说什么呢,说这位是美丽北欧女巫伊沙贝拉小姐,谁相信?
大家都忙活起来,从车上又搬下崭新的煤气罐、煤气灶、锅碗瓢盆,几摞碗碟,一套上好的王麻子刀具,几箱好酒。没几分钟,屋子里都忙活起来。
林老师夫妇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这些县里的大人物切菜的切菜,拌馅的拌馅,林老师夫妇和吴大伯眼都看直了,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些“大官”如此尊敬,看他们那麻利的劲头,效率别提多高了。
林镇长忙活的最欢,这里他的级别最低,好象为领导们开车的司机都比他威风些;林镇长知道自己今天没有作饭的资格,大厨当然是李书记莫属,抗起扇猪就到院子里忙活去了。
看着这滑稽的镜头,洛桑不认为是北方民族好客使然,一定是肖先生找不着自己,从钱老板那里知道自己来看草场,把关照追到这里了。肖先生贴得太紧了,真想摆脱这些政客们,实在是难啊。
想到头疼处,洛桑就不想了,大过年的应该想些高兴的事情。看到手足无措的林老师夫妇,洛桑冲齐闲人使个眼色,干脆摆脱两个老资格官员的攀谈,叫上林老师夫妇去查看草场,留下一屋子“特级厨师”在这里忙活。
原来林老师真的是老师,以前就在农场的小学里教书,女人倒是本地人;农场解散后,林老师分配到镇小学当老师。三年前,这对夫妇回农场旧址寻找过去的记忆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他们还算有些见识,知道这里再不管马上就会被沙漠占领,回去后就到处呼吁。本来他们是一对书呆子,言语激烈在所难免,奔走一圈后,人也得罪完了,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让他们回来,保留教师资格。
一路行来,林老师也看出洛桑对这里不满意,急切介绍着这里的前景。不愧是个书呆子,林老师这几年也学了不少治理沙漠的知识,对这里的沙漠也了解很深,说起来条理清楚,让洛桑大长见识。
“每年春天都有些农场的老人回来帮忙,这些固沙网就是他们帮忙种下的;对于这里的过去,我们都有责任,没有他们,只我们夫妇两个也没那么大力气。去年这里就该种树了,就是没钱买树苗啊。”林老师对自己的窘迫生活毫不在意,每句话都离不开这里的沙漠、原来的绿洲草原。
“你们的孩子呢?”上到丘陵上,洛桑终于问出了这句不该问的话。
女人眼泪立即下来了,林老师不好意思起来,边劝解自己的妻子边回答:“孩子在北京他爷爷家,我们也两年没见了,上中学了,都是大孩子了,其实见不……其实见不见都没什么。”林老师说着眼圈也红了。
“半年没给我们发工资了,去要了几次镇长都是推,他太老实了,如果不是我在那边种了几亩地,吃饭都成问题。去年过年发了些钱,他都让留下买种子,他还不到四十岁,你看他……”女人说着,又哭起来,她对林老师是又心疼又气恼还有些惧怕。
每月二百六十元钱还拖欠,洛桑简直不能相信有这样的事情,林老师甚至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更可贵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在坚持。
“会好的,人家不是来了吗?只有有他们的帮助,这里会好起来的。”林老师怕洛桑对这里失去信心,连忙劝自己的妻子,又对洛桑解释着:“只要有钱,高处种上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