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道:“没有那么复杂。亚当是一个原因——守护他是我的责任。不过我对殿下说‘抱歉’,最主要的原因倒不是亚当。其实那原因昨天初见殿下时我就已经说过了,那就是——我并不是龙。”
“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是个头脑简单的瓴蛾,若有你这样的美丽,我也会喜欢的。何况你的智慧和武功丝毫不逊于任何龙。”梅亚静说。
梅菲斯特道:“可是我不喜欢龙——呃,我是说,不喜欢和龙交合以至种胎成卵的行为。如果嘴里说说喜欢、偶尔一起吃饭就是你想要的,在保证亚当快乐安全之前题下,我并没有任何意见。”
啊咦!这个俊秀无伦、高雅绝尘的翼龙嘴里,刚刚真的淡然自若地吐出了“交合”“种胎”这种字眼儿吗?虽然那正是自昨晚以来梅亚静心中想的没错,但是……要知道在彩虹大陆,即使是最下等最没教养的野民或奴隶,也不会把这种事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来的!听说就连野蛮的雷诺龙,都是用“上床”、“抱抱”之类代用语的——最难以置信的是,虽然他这样说了,还是不给龙一丝一毫粗俗下流的感觉。
排除用语的惊世骇俗,梅菲斯特说话的内容,也大出梅亚静之意料。若他举出诸如:是亚当的家臣护卫,不可以离开主君;心中另有所爱;身份差异不敢高攀;甚至是根本看不上他梅亚静这一类理由,都可以算是正常。可是,他居然说不喜欢……那个(即使是自己心里想的,梅亚静也不能象大天使那么大方自然地用那个词儿)?
即使是雪叶岩那个出名怪僻、据说除了和他的监护者(现在得再加上他的被监护者)外没有任何此类经验的龙,无论公开或私下里,也都没有过这样的表示。那样美妙的事情,难道真有龙会不喜欢?
梅亚静忽然想起听说过在图灵和希斯佳的某些偏远地区,有个什么创神教,信徒禁酒绝欲,清水素食,持守什么“完全圣洁”,难道梅菲斯特是信那个教的?怪不得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他都什么也不肯吃,而且只喝清水……可是也不对啊!他口口声声摆在第一位,要加以守护的亚当,不仅海石蟹大吃特吃,还酿出香醉忘忧这种酒来。如果梅菲斯特是那什么创神教的信徒,会忠心耿耿地跟着这样一位主君吗?
梅亚静心中疑问不断,一时间对梅菲斯特的钦慕之情也淡了许多。
第十一章 意料之外
有一件事,梅菲斯特没有想到——并不是所有的龙都象他那样,把亚当的安全摆在最首要的位置的。在清蓝之境,亚当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龙,和梅亚静卢茵塔大公的身份比起来,就不说什么也不是,也重要不到哪里去。
梅亚静的四个侍卫跟在亚当身后从包间退出来,说是临时替代梅菲斯特保护亚当,实则是给大公殿下和翼龙独处的机会。在卢茵塔龙眼里,亚当又不是哪一国的政要,根本不需要有护卫随时跟在身旁。出了包间儿,阿度反手关好包间的门,另一手同时打出手势,向三个同伴做出指令。
阿度是梅亚静身边众侍卫之首,跟随梅亚静已超过一百年,最了解主君的心思。他知道对今晚的梅亚静来说,亚当实在是个莫大的灯泡。因此当他注意到亚当兴致勃勃地谈论有关酒的话题,梅菲斯特却只端着一杯清水默然以对的时候,他就知道该怎样为主君效劳了。
阿度离开包间,找到专责侍候他们这个包间的服务生,给了他五枚黑晶的小费,交待他等下送餐后酒的时候,找一个有关酒的借口,将亚当引出去。(阿度判断,那一类借口一定会引起亚当的兴趣,却多半会令梅菲斯特感觉厌烦。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完全正确。)
此刻他们如愿地和亚当一起离开包间,留下主君和翼龙独处。当然,梅亚静的安危也不可以忽视。通常情况下梅菲斯特或许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大公的举动,但是万一话不投机……于是阿度自己留在包间门外,指示一个侍卫去到外面,盯住包间临街的窗口,另一个侍卫去守住楼顶,最后一个侍卫跟着亚当——梅菲斯特若真接受梅亚静的追求,把亚当扔下不管就不好对他交待;若是主君把翼龙弄翻了,控制住亚当也是一个有用的筹码。
亚当酒足饭饱,快乐地跟在服务生身后,下楼去找那个能调出“春之梦”这种新奇饮料的调酒师,对于身后跟上来的卢茵塔龙从四个变成只剩下一个,一点儿也不在意。
清风居共分三层,除了三楼分隔成二十几个包间之外,一楼和二楼都是开阔式敞厅。当然二楼的陈设要比一楼来得雅致,一些邻窗或角落里的位置还以屏风相围,构成相对较具隐私性的“雅座”。能在二楼用餐的龙,身份地位虽然比不上三楼的富豪贵胃,却也不是一楼大厅那些恃着几个积蓄,进来挥霍一把摆谱儿的普通龙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