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的孩子是男是女,能得到皇后的一份护持,在将来只要不出大差错,那这辈子就平安了,平安就好,这是她做额娘的对孩子最大的期望。

胤礽面露惊讶,大嫂竟然这样坚信他一定会即位,作为大阿哥的妻子她居然会是这样的想法,实在出乎意料,“你这么信任我?若我对你的孩子不利呢?若将来大哥他与太子争夺,若你的孩子做错了事呢?”

大福晋神色黯然,吃力道:“到时候我也看不到了,至少在这之前,我信你。”

胤礽定定看着她,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把孩子生下来,不然这个约定就不作数。”

大福晋颊边露出一丝笑,又一轮缩痛袭来,她瞪大眼睛,咬紧牙关挺起上半身猛的用尽最后的力气,舍命一搏。

胤礽和大福晋交握的手一瞬间被抓得剧痛,在这股大力消失的瞬间,胤礽扭头看过去,正见嬷嬷从她腿间抱出一个青灰色的黏糊糊肉团子,小得厉害,才大人两只手掌大。

“怎么不哭?”胤礽问。

接生嬷嬷带着喜色的脸色剧变,立刻将孩子抱到太医那儿去,又是倒提着拍打,又是用布巾擦拭口鼻,好一番忙活才听到细若奶猫的哭声响起,有一下没一下的,听得人揪心,生怕这孩子下一秒就没了气。

胤礽又去看大福晋,却觉得不对,忙去探鼻息,顿时脸色大变:“太医!”

太医一窝蜂从屏风后涌过来,使尽浑身解数之后还是摇了头,齐齐跪下道:“臣等无能,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原还带着希冀神色的宫女瘫软在地上,傻愣了片刻才爬过去哆嗦着摸自家主子的手,下一瞬便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门外众人被这凄厉的哭喊一惊,心中悚然,惠妃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脸上再维持不住得体的仪容,跌坐在椅子里。

门开后,太子妃怀中抱着襁褓,面容哀戚。

“生了,是个男孩儿。”

惠妃面露喜色,上前去抱过孩子看了看,虽然看着瘦小好歹是个男孩儿,迭声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胤礽接着说出剩下的话:“大福晋,薨。”

众人嘴边恭喜的话还没出口,前一刻新生的喜悦便被逝去的悲伤所覆盖。

凌晨的黑夜中,这个苦命的女人来不及看一眼自己唯一的刚出生的儿子,便永远离开了。

带着大福晋薨逝这一消息的信件寄到康熙手中时,大军正驻扎在风景宜人,气候适宜的图拉河附近休养生息,并进行了一次小型的庆贺,让在冰天雪地中受了许多苦累的将士们都饱餐了一顿。

送信的士兵将信呈上来,康熙坐在营帐上首铺了虎皮的宽大龙椅上,众阿哥和将帅各自分坐两边。

康熙哈哈笑着拆开信件:“不知这次宫里头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啊!”

胤禔和胤祉从信进帐开始眼睛就粘在了上面,无外乎往常胤礽送来的信中都会或多或少提到他们怀着身孕的福晋,可以说很贴心了。因此,在这军中无数孤寂的日子他们最期待的都是京城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