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她随父母一同进京,并没有觉得京城有多好,反而在一次宴会上听到几个不认识的小姐在偷偷谈论久未回京的太子,她们的声音虽小,孟莹莹却能轻易分辨出那话中的仰慕。

但是她们见不到太子。只有她,在她及笄礼上,太子还托人送了一柄名贵罕见的羊脂玉如意,至今她还压在枕下安眠。

孟莹莹是骄傲的、得意的,哪怕如今是在京城。

却没想到,那日她被锦沅欺负了之后,她父亲告诉她的第一句话竟是得罪不起锦家。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又听说锦沅曾在金殿上当众表白太子,还直言非君不嫁。

不出意料,太子殿下没有半分回应。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孟莹莹心中划过的一种隐秘的快意。

想到这些,她再看向锦沅的眼神也跟着有了变化。锦沅竟从中品出了一种怜悯来。

孟莹莹被孟符反复叮嘱过也学不来乖顺,此时仰着下巴,俨然一副主子态度:“今日又见郡主,真是有缘。”

锦沅假装看不到她强撑的气势,握着秋千绳:“孟将军已经带你向我赔礼了,所以我已经忘了当日的事。”

“忘了?”孟莹莹冷哼一声,“那郡主还真是记性不好,这么快就忘了。”

锦沅十分淡定地点头:“是啊。”

她始终平静,回答也轻轻巧巧,孟莹莹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完全找不到那日针锋相对的影子。

孟莹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走近一步,问:“那再久之前呢?”

“再久之前是什么?”锦沅问。

孟莹莹的声音不大不小:“今日的庆功宴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都在,你竟还好意思出现在皇上面前,出现在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面前,你难道不知羞耻吗?”

羞耻?锦沅冷冷地嗤笑一声。

可她脸上的表情未变,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她挽了挽被风吹过的碎发:“你听见的传闻倒是不少,却不知道有没有听过我行事向来如此,就连善文公主……”

她没再说下去,薄唇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你难道没发现么,今日宴席上唐家没有缺席,唐轻竹却不在。”

孟莹莹一怔,下意识问:“……善文公主?”

锦沅松开秋千站起身,走到了孟莹莹身前,她今日为见太子,不仅衣裙素净,连脸上的妆容都很淡。

可她微微挑起的眼尾好似天然带着红,孟莹莹竟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明明是阳春三月,孟莹莹却感觉有些冷。

锦沅靠的很近,声音也很轻:“因为我,善文公主再也不能出现在宴会上了。”

什么叫……再也不能出现在宴会上?

孟莹莹额角悚然一跳,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唇色霎时变得苍白。

锦沅不屑地扫她一眼,重新站直身子:“就这胆量,也敢上门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