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如此不堪的、如此可怜可悲的过往,毫无光芒的窒息的童年,兔兔真的想听么。

印忆柳没有后退半步,她温热的掌心握紧了手中的大掌,试图传递给他一点暖意。

“我想听。”

她想了解靳炀的过去,想和他一起承担曾经的伤痛。

“好。”靳炀微微垂眸,既然兔兔想听,那他便说。

他像是自虐般的把自己可悲的童年、畸形的父母关系以及那些黑暗中的种种都缓缓道来,黑暗之中只有男人毫无起伏的声音混杂着雨声滴答。

靳炀每说一句,就像是在把自己肮脏的过往剖析,他扒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痕展示给印忆柳看,告诉她其实她憧憬的金大腿只是一个可悲可怜的人,是一个身陷黑暗的人。

他看着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重新回放,没有一点是彩色的,心里在想兔兔听完这些会不会觉得他很可悲,又或者他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还是会用怜悯怜惜的目光看着他。

靳炀觉得羞耻,可是在这之余他又有些期待,期待印忆柳一个充满怜惜的拥抱,安慰他疼惜他,哪怕是这样,也比彻底厌弃他远离他要好上百倍。

印忆柳静静地听着,一边听一边掉眼泪,她默默地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声音沉寂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靳炀有些忐忑的等待,可是等了许久,心里开始慌了。

他看不清印忆柳的神色,可是心里却止不住的堕入黑暗。

是了,自己这样的人难道还在奢求着什么么,他手掌不自觉的攥紧,像是在掩盖他心里的惶恐和不安。

可是紧接着他心里又生出些癫狂,如果兔兔真的厌弃自己,自己又会做出什么事呢…

忽然,身前的女孩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靳炀的心猛地提起,他知道审判就要到来。

无论是怜悯又或是厌弃,只要是兔兔给他的,他想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可是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到来,又有一双手慢慢地压上了他的另一只手背,黑夜之中女孩儿身影轮廓骤然放大。

有柔软和温热印上唇角,很轻很轻,像是怕吓到他,又像是在试探。

靳炀的心里骤然被砸入一块巨石,一潭死水瞬间翻涌成洪流,他呆愣愣的,唇瓣微微颤抖。